第22章 夜幕下的阴谋2

第22章 夜幕下的阴谋(2)

讲述这些的时候,周晓蓉泪流满面。萧夏诸多反常的表现使她意识到,萧夏已经走上了书惠和于娜的老路。现在案情尚扑朔迷离,马一洛无法安慰她什么。只是通过她的描述,找出了她曾收集起来、又被萧夏拿走的那几份报纸。早报、晚报、时报,各种报纸杂志,上面全都记录着湘水学院的死亡事件。

马一洛把车停在校门口,靠在椅背上抽烟。无意中一抬头,看见萧夏正步履匆忙地走出校门,抬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……

那时刘绘泽正在楼妈的带领下,走进了萧夏的宿舍。她注视着屋子里的一切,试图找出点什么,可是所有的东西都平常不过。楼妈小心翼翼地问她:“你找萧夏,有事吗?”

刘绘泽回答:“没事,我只是想来看看她。”

马一洛给刘绘泽打了个电话,就驱车跟在萧夏后面。出租车飞快地穿过闹市,奔着郊外的某个地方驶去。马一洛纳闷萧夏要去哪里,不经意间,出租车拐向了旁边的小路。他跟进去,发现萧夏已经下了车,越过路边的栏杆,顺着石头小径爬上了山坡。

难道她要去陵园?那为什么不走大路直接到达陵园门口,而是要从另一面爬上去呢?情况有些出乎意料。马一洛把车停在路边,悄悄地跟了上去。

天空被阴霾笼罩着,山间的风呼呼地刮来,地上的青草随着风势一起一伏。四周很安静,这里是死者的栖息地,一年四季都透着静谧的气息。就在山坡以北,排列着大大小小数千座坟墓,这边则星罗棋布着土葬的坟堆。几座新坟上面依旧覆盖着花圈,只是早已褪去了色彩,此时正在风中发出哗啦啦的响声。

萧夏走到一棵高大的楠木下,站住了。她四下观望,周围没有人。她看看表,时间已经到了。

她拿出手机,拨下了一串号码。

“喂,我到了。”

听筒里传来一个女声,“我就在你后面。”

萧夏转过头,看见就在不远处,果然冒出了一个人。

萧夏打了一个冷战。那个荒草丛中的身影在此刻看来,显得异常突兀而诡异。“你为什么约我到这儿来?”离得太远了,萧夏只能通过电话和她交谈。

那边挂了电话。荒草中的人影朝着萧夏慢慢地走来。那人离萧夏大约十步的时候停下了,嘴角浮起一丝得意:“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。”

“原来是你?”

萧夏大吃了一惊。她万万不会想到,约自己来此的竟会是她!

“没想到吗?”

她眼里的得意没有了,而是换作凄厉的寒光。

“为2何约我到这儿来?”

“我想跟你谈谈。”

“谈谈?谈什么?”

她走过来,转移了话题,“难道你的心里,就没有一丁点儿的愧疚吗?”

“如果还有机会的话,我愿意作出补偿。”

她变得激动起来,冲着萧夏咆哮:“补偿?你拿什么补偿?你不觉得这样很虚伪吗?早知今日,何必当初!”

“那件事的确是误会,我已经向你解释过了。”

“误会?哈哈,误会。”她在冷笑,“我何尝不知道是误会!可是,如果没有你,我们就不会有误会!事情就不可能发展到今天这一步!”

“你说得对,”萧夏知道自己理亏,“难道你约我出来,就是要跟我讨论这些吗?”

“当然不是。”

“那是什么?”

“我要给你看一样东西。”

“什么?”

燕玲把手伸进包里,反复摸索着。萧夏注视着她的动作,心中一直在猜测:她到底要给我看什么?燕玲的手始终没有拿出来,只是不久以后停止了摸索,并且微微抬起头,似乎在观察萧夏的反应。萧夏预感到情况不妙,只是已经来不及多想,只见坤包的一角露出了一个玻璃小瓶,随即一股**迎面泼来。

不好,是硫酸!萧夏下意识地闪过身,几滴残余还是掉到了胳膊上。开始时感觉暖暖的,然后就是钻心的灼热感。萧夏大惊失色地叫起来。她握着胳膊,顾不上开水一般的灼烧,就见燕玲发疯似的冲过来。她歇斯底里地叫喊着,紧紧掐住萧夏的脖子,“萧夏,我恨你!我要你死!”

萧夏快要窒息了,她想掰开燕玲的手,可是已经没有力气。缺氧带来的难受令她全身**。她预感到自己将会死在这里,行将绝望的时刻,眼前竟然出现了幻觉。她看见绿色的草地上竖起了一座古堡,一个黄头发的女孩撑着一把红雨伞,静静地从古堡门前走过。

那就是柯林?她望着柯林的背影,凄然,忧伤,她全力付出的爱情竟然遭到了背叛,心中满是懊悔与仇恨。走着走着,她停下来,转过身,看着高大的古堡,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不舍和绝望。她扔下了手中的红雨伞,然后化作一缕青烟,飘走了……

“你没事吧?”

眼前的情景霎时间变了样,古堡没了,依旧是绿色的草地与凹凸不平的山坡。她双眼迷蒙,看见马一洛的脸近在眼前。那炯炯有神的眼睛,高高的鼻梁,连同下巴上的胡楂,让萧夏看到了力量与依靠。她干呕了一阵,坐起来。

燕玲被铐上了手铐,倍感沮丧地站在一边。她瞥了3一眼萧夏,似乎不甘心就这样失败。她只恨天不佑己,懊恼地流下了眼泪。

“泼硫酸?手段挺高明的嘛,从哪部电影里学的?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,是犯法!”马一洛捡起了装硫酸的小瓶,厉声呵斥道。小瓶上没有标签,看起来只是一只普通的药瓶。里面的硫酸却足以将一个人毁容。

燕玲不说话,一直低着头。

“不管有什么深仇大恨,都不能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泄私愤!再说了,还是一个学校的校友,值得这样吗?”

燕玲咬着牙,恶狠狠地盯着萧夏,“我恨她,是她害死了黄鹤!是她……”

马一洛开车载着萧夏和燕玲,在郊外的公路上飞驰。他的预感没错,萧夏随时都有可能出事,幸亏今天有他在场,要不然她就会毁掉一张脸,甚至丢掉性命。

他看了看坐在旁边的萧夏,只见她两眼紧盯着前方,脸上的表情如湖面一般平静。

他从后视镜里,看了一眼燕玲。这个长相出众的女孩此时正玩弄着手指,泪水默默地往下掉。她不时抽起嘴角,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,仿佛在嘲弄自己的处境。

“你怎么会来?”这是萧夏开口说的第一句话。

“我是跟着你来的,你上出租车的时候我就在你后面。”

萧夏不说话了,至于他为什么会在自己后面,她都懒得知道。

“你为什么会来这里?”马一洛反问,实际上他早已猜出了大概。

“有人约我来的。几天前,我曾收到过一条短信。”

马一洛不再问她什么,他心中的疑问太多了,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跟她好好聊清楚。

“会判刑吗?”萧夏问。

“如此看来,已经构成了故意伤害罪,不判刑的可能性几乎为零。”

萧夏默默地坐在那儿,突然抓起装着硫酸瓶的袋子,一甩手扔出了窗外。汽车疾驰而过,白色的袋子随即埋没在了路边的沟壑中。

“你干什么?!”马一洛呵斥道,急忙停下汽车。他跑到路边,站在坎坷不平的沟壑面前,看到丛生的杂草中散落着数不尽的生活垃圾,装物证的塑料袋早已不见了踪影。

萧夏也下了车,她倚在车门上,对站在路边举目四望的马一洛说:“别找了,找不到了。”

马一洛气冲冲地回到车跟前。他看着一脸轻松的萧夏,气得火冒三丈,“你疯了吗?!你这是在毁灭证据,这是犯法的!”

萧夏嘴角露出了释然的微笑,“现在证据没了,不用判刑了吧?”

马一洛平息了情绪,换了另一种语4重心长的口吻,“萧夏,你清楚你正在干什么吗?那个小瓶里的东西,差点就毁了你的容!”

“我知道!但是请你相信我,我这样做有我的考虑。”

马一洛正要接着说,就见萧夏的眼睛里闪过一道虚弱的光,她似乎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了,看着马一洛,直到余光散尽。她合上双眼,两腿一软,就挨着车门倒了下去。

夜幕降下以后,黑暗笼罩了整个世界。

徐杰踏着夜色缓缓地走出了学校。他沿着马路转过几条街,然后进了一家超市。他不为买东西而来,而是穿过琳琅满目的物品架,绕到最里面,从旁边的楼梯上了二楼。

这是一家散打俱乐部,馆主曾经是一名省级散打运动员。退役后便在这里开了这家武馆,专门培养喜欢散打的业余人士。

今天徐杰来得很早,二十多人的培训班只来了三个人,徐杰是第四个。前面的三位貌似相识,在武馆里随意走动,边走边聊得十分起劲。徐杰过去坐在椅子上,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。刚过七点,离训练还有半个小时。

他把手机收起来,望着墙上的放大照片,心中竟有一丝莫名的空虚。随即又把目光投射在国旗上,停留了几秒,然后再次拿出手机。犹豫片刻,又收起来。她的短信始终没有来。

实际上,他并不确定今晚她是否会发短信过来。但是两年多的相处使他很了解她,那么多天都没有音讯,今天该是时候了。

他站起来,走到窗户前,望着外面浓重的夜色,不由得紧张起来。

人们陆续来齐了,全都换了衣服,在训练场上排列整齐。教练准时进场,按照惯例首先点名。二十四人的培训班旷课一人,他在小本子上记下名字,然后开始讲解动作。

培训班的课程已经上完了一大半,所以剩下的全都是高难度的格斗技巧。教练和两名助教正在讲解动作,几个好斗的男性学员目不转睛地看着,几名女学员则一边看一边聊着天。徐杰走神了,对于热爱武术的他来说,这是不常出现的状态。等他缓过神,教练已经教授完毕,接下来照例是一对一的实战练习。

徐杰的搭档是他的校友,年纪相同,体格却略逊于他。在以往的练习中,他的掌握程度明显不及徐杰。可是今天,他却冷不丁地腾空一脚,就将徐杰踢倒在地。

“你没事吧?”

“没事。”徐杰站起来,感觉脑袋闷闷的,刚才的一摔没有防备,伤得不轻。他眨巴了几下眼睛,说:“再来。”

“你不舒服吗?看你心不在焉的。”

“没有,只是5刚才没有准备好而已,再来!”他笑了笑,重新调整好自己的状态。

两人比划一番,徐杰就开始了压迫式的进攻。他从小学习武术,跆拳道、空手道、柔道、散打,样样精通。就算上课开小差,一样是这里数一数二的好手。他的出招完全不按今天所学,就在对手满心诧异的时刻,徐杰已经把他击倒了。

他的搭档躺在地上,半天没有爬起来。徐杰方才意识到刚才失手,将他伤得不轻。所有人都不练了,全部围在这边,不大工夫,教练也闻讯赶了过来。

“怎么回事?”教练严厉地问。

徐杰把搭档扶起来,急忙解释:“怪我,是我出手太重了。”

“没事没事。”搭档还在一个劲儿地为他开脱。众人把他扶到一边休息,然后各自回到场地继续训练。教练则走到徐杰身边,问道:“看你的动作和身手都挺专业,难道,你是专业的运动员?”

徐杰谦逊地回答:“以前学过几年武术,也只学了点皮毛。”

“不,”教练摇头,“绝不仅仅是皮毛。你有没有兴趣和我过过招呢?”

徐杰意外地愣在那儿,“我?和您过招?”

“没错,来吧!让我看看你的功底。”教练说着,已经摆开了架势。徐杰却独自站在一边为难。他是个低调的人,今天一时失误才把真功夫暴露出来,到头来惹得教练向他挑战。更重要的是他惦记着另一件事,实在没有心思与任何人比拼。人们很快围了过来,徐杰知道自己无法拒绝,只好摆开了阵势应对。

教练示意他进攻,徐杰便毫不留情地攻上去。他的身手特别敏捷,几个快攻上去,教练就开始招架不住。所有人看得过瘾,却不敢叫好喝彩。教练重新站定,他似乎已经摸清了徐杰的手法,胸有成竹地对徐杰说:“再来!”

徐杰继续进攻,教练试图制服他,可是始终找不到突破口。他这才意识到徐杰的身手不亚于自己,要想赢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唯一占优势的便是实战经验,所以即便这样他依旧很有信心。果然,徐杰的几番进攻都被教练避开,他虚实结合,很快就把徐杰累得气喘吁吁。教练虚晃一招,已经料定徐杰如何应付,徐杰果然中了圈套,他便出招将徐杰击倒在地。

切磋结束后,教练单独将徐杰叫到一边谈话。他告诉徐杰,从今以后对他进行单独训练,任何时候都可以来。

徐杰觉得很高兴,他走进更衣室,打开柜子,拿出手机。刚摁亮屏幕,电话正好打了进来。

“你终于来电话了。”他的语气里带着按捺不住的兴奋。

对方的6口吻一如既往的冰冷如霜,“老地方,我等你。”短短六个字之后,听筒里就传来嘟嘟的忙音。

徐杰呆了几秒,立马换了便装。他没有跟教练请假,也没有跟同伴打声招呼,就匆匆地跑出了武馆。

穿过一条街,在街尾拐进一条幽暗的小巷,再右转,就算正式离开霓虹喧嚣的闹市了。他的头低着,不时回过头四下张望,确定没有人跟随,才继续迈着小碎步匆匆前行。通过一个垃圾场,他便看见了那盏孤独的路灯。

灯泡吊在一根木质的电线杆上,垂得很低,只将小巷照出一片不大的光亮。他曾无数次来过这里,可是每次的感觉都不一样。空旷、可怕、诡谲!而这一次,似乎还有一些刺激。他看了看周围早已荒芜的平房,定了定神,小心翼翼地踱了过去。

“你来了?”黑暗中传来这样的声音。

徐杰吓了一跳,警觉地站住。他慢慢转过身,眼睛望向旁边的黑暗,“我正想找你呢!”

人影发出阵阵冷笑,让徐杰感觉毛骨悚然。

“你可别忘了游戏规则,我们只能单向联系。”

“我没有忘记,可是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?!”徐杰朝她低声咆哮。

人影一动不动,她的头发挡住了整个脸庞,甚至无法分辨她是正对着徐杰还是背对着。

“过分?你可是第一次提到这个词。”

“我问你,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兄弟?!”

“他的死跟我无关!”

徐杰气得满脸通红,“好,事到如今你说什么都可以。我也要告诉你,从今天起我们井水不犯河水,两不相欠!”

人影对他的要挟几乎不屑理睬,她诡异地笑了,“你想要过河拆桥吗?”

“是你先违背了诺言!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兄弟死去!他可是我最好的朋友。”

“你现在需要冷静!我再说一次,他的死跟我无关!”

“你敢发誓?”

“天地作证!”

徐杰对她的誓言嗤之以鼻:“鬼才相信你的话。”

“那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?”

徐杰无言以对了。的确,那只是他的猜测。尽管只是猜测,但他相信事实就是那样。他只好转换了话题,“你别再玩这个游戏了好吗?这是一条不归路。”

黑影用无比笃定的口吻说道:“还不到结束的时候。”

“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?”

“直到他出现。”

“你确定他一定会出现吗?”

“不确定,但我愿意试一试。”

“你7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?”

“自私?”黑影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词,“人有不自私的吗?再说了,他们都是咎由自取。”

“你太可怕了。”徐杰后退一步,后背有种凉飕飕的感觉。

她并不认为这样的评价很恶劣,反而有些引以为豪的意思,“难道你今天才发现?”

徐杰正要说话,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了脚步声。他立即换成了另一种状态,假装无意驻足,然后跟来人相向而行。就在擦肩而过的时候,来人抬起头打量他的容貌。徐杰微微地偏过去,不让他看到正面。等他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,徐杰才重新转回来。

“你觉得这样活着有意义吗?”他左顾右盼地站定了,心中开始讨厌这样不见天日的交易。

人影一下子变得很愤怒,“不要跟我讨论‘意义’!我从来就没想过‘意义’!我做事不需要任何意义!”

“我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,我希望你--”

“好了,”人影没有让他把话说完,“今天就到这儿吧。我需要知道你的态度,我们的约定还算数吗?”

徐杰想了想,有些为难地回答:“算数!”

“那好,一切都按计划行事。”

萧夏在龙潭医院打点滴,第二天傍晚,马一洛载着她驶回了自己的公寓。

医生为萧夏做了全面检查,由于受到惊吓加上体质虚弱,所以她偶尔会出现脑供血不足。她得知自己并无大碍,于是极力要求出院。径直走出去,上了汽车,对马一洛说:“回家!”小说.红雨伞下的谎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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